入睡時枕著星星

“徐先生你好，請坐。”待徐福進來後，嬴政一邊打著招呼一邊伸出手示意就座。李斯把人帶到後退出並關上門到茶水間泡茶去了。
見李斯不在徐福立馬笑嘻嘻直說來意：“不知道嬴先生還記不記得前幾日……”還沒坐下來就已經開始吱吱喳喳說個不停。
嬴政不露痕跡地揉著太陽穴被迫又聽了一遍前幾日聽過的相同的話，本來頗有興趣的事，擱到幾天沒有好好休息的今天來說著實讓人難受，甩甩手：“關於這個我都知道了後日再談吧，徐先生可還有其他絕活？”他後悔了，本來空閒的時間應該好好休息的。現在只想趕緊把來人打發走，隨便應付了幾句。
徐福眼見遊說快要不成功了，連忙祭出了自己的殺手鐧：“有！有！我真有！”激動得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向嬴政，為了讓他能聽進去，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地說：“我會催眠。受我催眠的人呐……”
腦內萌芽出某些想法的嬴政正等著重要的下文，硬生生地被一陣粗暴的開門聲打斷了。來者何人？
“想見到我的人和不想見到我的人，我們每天都得見上一面。啊……”說完來人便慢慢地走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個小箱子。沒想到本來午休時間應該在休息的人卻在會客，像是忘記臺詞一樣整個人都定格在那邊的韓非看著兩人，然後把箱子放在茶几上，又從箱子裡拿出一瓶酒朝著兩人方向正好對上嬴政帶著笑意的眼睛說：“剛得到的好酒，就當作是我突然闖入賠個不是，你們可以一邊喝一邊聊。”說完剛準備離開，迎面而來的是捧著熱茶回來的李斯：“師兄，你怎麼來……闖進來了？”

趁著這邊韓非不好意思地在門口和李斯打著招呼的時候，嬴政和徐福那邊正在秘密又大膽地商量著什麼，徐福說天時地利人和都擁有了催眠定能生效。一不做二不休，嬴政朝著韓非的方向對徐福使了個眼色，徐福得令點頭示意。
“相見即是緣，小兄弟既然拿了好酒過來，大夥一起來喝才有意思嘛”自來熟般手搭上韓非的肩膀一個用力就往回拉，把人帶到沙發上坐下，整個過程一氣呵成。
給嬴政拋去求救的信號，對方毫不遲疑就離開座位坐到韓非對面的沙發裡。
“雖然時間尚早，但空樽對月乃人生兩大憾事之一呢。嬴政奉陪。”深受韓非的這一說法影響，趕在本人說不之前嬴政脫口而出。
“好說好說。”假裝看著面前的酒韓非嘴角露出了一抹不經意的笑。
“那我去把杯子拿過來吧。”李斯見狀又關上門離開了。

待李斯回來，徐福已經離開了。室內雖然還有兩個人，但是卻一點交談的聲音都沒有。把杯子放一邊來回看了兩人好幾次，老闆盯著師兄不說話，師兄垂眸也不說話。發生了什麼事現在什麼狀況李斯不清楚也不知道，但是有一個問題可以知道答案：“師兄，過來不只是為了喝酒而已吧？”

“呃”的一聲，聲音的主人坐直了身板子，表現得好不自在似有難言之隱，依然不說一個字。
“兩家公司雖然挨得近，但也不能整天過來‘玩’吧？師兄難道就沒有正事可做嗎？”
一來就單刀直入直接命中要害，果然是明人不說暗話，可不能因為是師弟就小看這個人呢。只能俏皮地含糊帶過這個話題了，指著胸口：“這還真是狠狠地紮了一劍啊。”
李斯乘勝追擊，似要尋根問底揪出那個從來沒有輸過的人的弱點一般：“師兄公司現在可是遇到人才流失的問題，又沒能接到委託？”
“師弟料事如神啊”難得露出了處於弱勢之人該有的表情並承認了，“看來這幾年工作積累了不少社會經驗啊，師兄都有點吃驚你進步神速啊。”
“面對公司人才流失的問題，以師兄之大才就沒能想到可以解決的方案嗎？”李斯開始有點不耐煩了，深知師兄不是一個說一兩句就能改變想法的人，不知不覺態度逐漸變差語氣逐漸變壞。
“……”
一直旁觀著一切的嬴政到現在還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是也沒有落下對面那個人的表情，無奈、不甘與難堪。

“以現在每天光喝酒不務正業的師兄來說怕是也難以控制這個局面了吧。”
終於，韓非再也難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和表情，把頭低下來，一開始還小小聲地嘟囔著什麼，之後乾脆破罐子破摔提高了聲量站了起來：“李斯你在公司呆了好幾年不也只是整理檔，抄抄法庭記錄而已嗎！？”
李斯懵住了，還沒想好要怎麼回話，一旁好端端坐著的嬴政終於按耐不住了，擋在李斯面前，平靜地對著韓非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李斯的工作能力我都有看在眼裡，他精明能幹毋庸置疑，也無可替代。”


韓非呆呆地看著這個人，剛剛還一肚子氣，聽完那番真情告白之後徹底成了一個洩氣的爛皮球跌坐在那張柔軟的沙發上，雙手雙腿發軟，腦袋嗡嗡響，正好可以縮在這裡和沙發成為一體什麼也不管。
不要管那個口口聲聲對著別人說先生之大才，必為我所用的人！
不要管那個驀然回首根本不在燈火闌珊處等我的人！
不要管那個平時會用怪異目光看人的人！
不要管那個……

一下子湧出心頭的情緒太多，韓非不知道哪些應該捨棄，哪些應該優先處理，萬千情緒最後擠出一句有氣無力又無奈的話。


“你不要我了？”


眉頭緊皺加上淚眼汪汪，嘴角向下一副馬上就要哭得五官全都揪成一塊去的表情，嬴政覺得這樣很可愛還沒看夠想多看幾眼。要不是現在這般特殊的情況恐怕以後也欣賞不了。
我可以認為這是先生在吃李斯的醋嗎？
我可以認為先生在等我行動嗎？
我可以讓你只呆在我身邊嗎？
我可以……


嬴政跨步走上前，彎腰溫柔地拍了拍韓非的肩膀：“傻瓜，先生之大才，只為我所用。”
韓非聽到這句話卸下了心頭大石的同時突然一陣頭暈目眩，嬴政坐到旁邊讓他挨著自己的肩膀。“好好休息什麼也不需要多想。”伴著耳邊甜言蜜語般的細語，韓非很快就冷靜下來，呼吸也見平穩，看著這昏昏欲睡的樣子，跟鬧完彆扭的小孩子一樣可愛。嬴政拿出手機讓對這樣的老闆早習以為常的李斯幫忙拍下這千金也難買的一刻。
擺擺手示意李斯離開，全程無辜又不明所以的他也只好照辦了。週五來拜訪的客人會比較多，他把門反鎖上然後離開，今天就特例放老闆半天假吧。


一個幾天沒怎麼睡個好覺的人和一個鬧騰完的人醒來發現已經過了下班時間，兩人在一個烏漆墨黑得僅依靠外面燈光的漫反射來照明房間難免還是感到一股壓抑，但誰也沒主動說話。

迫於再不回家想像了一下妹妹紅蓮發飆的樣子，韓非鼓起勇氣問了一個自己也不敢觸碰的話題。
“李斯……作為李斯的師兄我很驕傲啊，這麼精明能幹，想必以後定是個大才。”
“李斯的確是，他能承受得起這個獎賞。”


“那、那我呢？我也是個當助手的大才嗎？”提問者緊張得聲音都發抖了還要強裝鎮定。
“先生不是助手，絕對不能當助手。”說完站起來就往外走，再次讓韓非吃癟嬴政感到很高興。
“再不走我就把你鎖在這裡。”快要憋不住笑意了，走廊裡的人在催促。


韓非跟著跑出去，眼看門就要鎖上，之後各走各的路了，他還沒等來他想要的答案。急得整個人都不能好好說話，舌頭快要打結，勉勉強強憋出來一句：“我的酒，一口都還沒喝呢，還放在裡面！我的酒！”


他再也忍不住了，站在這個人面前怎麼可能不會幸福得笑出聲來呢。
“韓非先生，你是我嬴政肩並肩的戰友，不是助手。”說完，扯著這個人的領帶讓他靠過來，毫不客氣地在對方臉上親了一口，宣告著佔有權和所有權。
這個驚訝的表情也很可愛。


“下週一見。”


=======場外=======
想聽的話已經聽到了，想得到的人也得到了。現在只剩下善後的工作。
嬴政拿出手機給李斯發了短信：徐福要什麼，給他便是。
李斯：哈？
嬴政：還有，不用再買走那公司的人了。


***設定補全***
徐福的技能：被催眠的物件聽到什麼都會轉換成自己不想聽不敢聽不願面對的話和字眼。以拍肩膀為暗示，前後像做了個夢一樣累。
李斯很尊敬師兄，兩人之間永遠不會發展成那樣，但要有韓非發飆的契機，光想這個對話頭都快爆了，整個過程李斯都不知道師兄被催眠，他只是被陛下當擋箭牌捲進去而已
陛下公司是繼承的，韓非公司是打工的。跳槽就只等陛下一聲好。